想吃鸡蛋

为爱发电 随缘更文

|杨晰| 滞留(下)

 我来了:前文(上) 

先婚后爱 6k+

穿越梗

持靓行凶•杨×资深颜控•晰

同性可结婚


 

 

-

 

“您也太好哄了吧。”

 

高杨的眼尾都荡起来,“一顿饭就解决了。”

 

王晰决定还是要留点面子的:“怎么说话呢,我那是给他台阶下。”

 

“对对。给台阶下。”

 

18岁的小孩笑着重复了一遍。笑容无奈又包容。

 

王晰猛地一怔。

 

 

那表情他太熟悉,是俩人处了几年后高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高杨虽年纪轻,却心思重,王晰将心比心,回忆自己刚上大学浑噩度日地模样,不能说是混世魔王,却也着实让家里不省心。若是那般年纪的自己被父母送到大了十岁的男人身边,怕是宁死不屈,断绝关系也要逃出生天。

 

可高杨平静的接受了。

 

他接受的太若无其事,就像一汪深潭被狂风吹过也只是漾起微微涟漪。他又求全的太委屈,本是心高气傲少年郎,却奈何家道中落做了他人妻。

 

王晰自知与他结姻是福气,本以为婚后生活会处处刀锋相对,吵架冷战皆是日常,做好了全足的应对准备,却没想到少年会先低了头。

 

他还记得高杨拖着行李箱,蹲在门口说哥,你养我吧。

 

他记得那时初升阳光都不敌高杨眼中的神采。

 

 

现在他知晓,原来不经意的温柔是习惯,以为亲密只是你愿打开心门,话语间默契地避开情爱,不谈未来,只有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我以为是你放下了。

 

而少年人终究是少年人。


 

 

 

-

 

—哥,你到了吗?

 

—下飞机给我回电话。

 

—快回我

 

—出什么事了?

 

—……

 

—王晰,你真想离婚?

 

 

高杨盯着微信界面,捏着手机的指头泛白。

 

自从王晰跟他打完那通电话后就一直联系不上。他查了新闻,暴风过境M市,所有航班停飞,但那已经是十二个小时之前。禁飞的命令早已解除,王晰的航班也按时发出,按理说他应该已经

快下飞机了才对。

 

不对劲。

 

高杨不敢多想,拿上外套和车钥匙匆匆往机场赶。

 

 

去的路上偏偏又碰上大堵车。

 

周末这个点儿本就是高峰期,他一时分神跟着导航走了三环,若是从外环绕一圈也比在着堵着要快。好巧不巧旁边一辆车里夫妻在吵架,高杨隔着层层玻璃被吵的头昏脑胀,不怎么爱爆粗口的他也忍不住骂了句我操。

 

说完,密闭的空间里并没有如期响起另一个人的调笑,他才想起来,哦,王晰不在这儿。

 

我操。

 

高杨又骂了一句。

 

 

 

-

 

被滞留在六年前的机场的王晰并不知道高杨已经在赶去找他的路上。他还在犹豫不决,要不要告诉面前18岁的高杨事情真相,或者提醒他面对未来,要有勇气反抗。

 

要小心提防一个叫王晰的男人,纵使他给了你千般万般柔情,也要离他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别碰上。

 

这样你就不会面对同学的疑问哑口无言。

 

这样你就不用小心翼翼隐藏一段不光彩的婚姻关系。

 

这样你就可以避免各种流言蜚语,走在阳关大道上也可以腰杆挺直。

 

这样你就可以不用伤心,不用难过,一辈子做那只快乐的小高杨。

 

即使不是王晰的高杨,也可以。

 

只要你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

 

王晰刚开始并不知道那次他俩冷战,高杨圣诞节回国是因为他差点退学。

 

小孩每天就窝在家里做饭,打游戏,和他看看电影,等圣诞节假期过去,也没有要回维也纳的意思。王晰以为他要留在家里过年,还开心的不得了,打电话给他妈说今年带高杨回家看您。

 

他妈也开心,腌了好多鱼和肉,大白菜不要钱似的往家里囤,就等着过年回去把两个小伙子喂的白白胖胖。

 

结果年二十七晚上出了事儿。

 

那天王晰睡得早,高杨九点多出去了他也不知道。半夜十二点一个电话把他叫醒,声音挺熟悉,是那个挺黑挺皮的小孩儿,叫黄子弘凡,高杨的大学朋友。

 

黄子弘凡在电话那头拼命疯狂大喊:

 

“晰哥你快来!!高杨喝醉了!!砸场子了!!!”

 

王晰瞬间就清醒了。问好酒吧位置,连滚带爬坐上了出租车。

 

 

到地方一眼就看到高杨。

 

人坐在酒吧门口的路牙石上,靠着路灯杆儿,闭目养神,丝毫不像喝醉的样子。反而他旁边那个小孩上窜下跳,一会儿问问他要吐吗,一会儿问问他头疼不疼。高杨疼不疼王晰不知道,倒是黄子弘凡耳朵上的十字架耳钉闪的他眼疼。

 

小孩儿眼尖,看见自己下车就拼命招手,等他走过去就像等到救星似的,咕噜咕噜一大段文字往外冒:

 

“哥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他差点跟人家打架!我都快吓死了你知道吗!今天晚上他突然打电话喊我出来喝酒,我还挺纳闷高杨平常不喜欢酒吧怎么今天转性了,结果他一进来就要了最烈的酒你知道吗?龙舌兰伏特加不要命似的往嘴里灌,我让他不要喝他也不听,结果没一会儿醉了还差点把人家酒吧给拆了。”

 

黄子弘凡说到这还怪委屈:“然后老板找我们赔钱,高杨不理他,还想跟人家老板打一架,结果我俩就被保镖一起丢出来了。”

 

“晰哥你说我犯什么病非得陪他来酒吧,我好好地在家打游戏不好吗,结果出来喝个酒还欠了一身债差点被人家揍一顿。”

 

王晰本来听得晕晕乎乎,就抓住了最后一句话,猛地气势一放,眼睛一眯,问道:“他动你们了?”

 

说着就蹲下来检查高杨身上有没有伤痕。大的没有,小擦伤挺多,衣肘还划烂个口子。小孩被他弄醒了,迷离着看他,说得可怜兮兮:“哥,我被人欺负了。”

 

王晰瞬间黑了脸。

 

他好多年没动过手,要真打起来自己也是弱方,不行,得找人。王晰这样想着,拨通了马佳和郑云龙的电话:

 

“哟,睡着呢?”

 

“妈的别给老子睡了赶紧出来干架!!”

 

黄子弘凡赶紧夺下他的手机:“晰哥晰哥晰哥人家没打我们!!是高杨自己找事儿!”

 

“没打那衣服肘子自己烂个洞?”

 

黄子弘凡快哭了:“他被桌子划的啊!”

 

怎么高杨醉了王晰也不清醒呢??

 

王晰抱胸站立,表情冷酷,手一伸止住了黄子弘凡想要解释的嘴:“你憋叭叭,哥有自己的判断。”

 

眼瞅着没喝酒的是指不上了,黄子弘凡把希望寄托在了喝醉的高杨身上,只希望今晚不要惹出更大的祸端在派出所过夜:“高杨,你倒是说句话啊!!”

 

高杨也很给面子,听到自己的名字迷茫地抬起头,小嘴一撇,眼窝蓄泪,喊:“哥。”

 

“我头疼。”

 

黄子弘凡抱着撸起袖子就要往里冲的王晰再一次痛骂自己为什么要搅和。

 

明明高杨更完蛋好吗?

 

 

最后幸好没闹太大。

 

没过多久来了两个男人,一个头帘像开口栗子一个神似林俊杰,俩人都气压极低,手里握把刀就可以充当黑社会。黄子弘凡本来想好好解释的,结果被吓得咽了口唾沫,老老实实待在高杨身边坐着,看仨人走出千军万马的气势进了酒吧。

 

也就十来分钟,老板赔笑着送他们出来,点头哈腰,和之前趾高气昂完全两个样子。黄子弘凡好奇地看过去,正巧跟老板对上,又被说了好些对不起。

 

他戳戳高杨,问:“你哥到底什么来路?”

 

高杨还晕着,不耐烦道:“什么哥,明明是我老婆。”

 

“有本事你到他跟前说。”黄子弘凡仗着高杨喝醉揍不了自己,言语愈发大胆,“我看你只敢偷偷喊,胆小鬼。”

 

高杨沉默了一会儿,睁开眼,异常冷静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记不起喝醉之后的事情。”

 

“……高哥,我错了。”

 

黄子弘凡: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一会儿王晰他们走过来,身上带着英雄的光辉。

 

黄子弘凡纵使再多问题也没好意思问,一是跟人家不熟,二是从心底对王晰和他兄弟这样的真男人产生敬佩,所以异常乖巧,乖乖听从王晰的指挥,上了马佳的SUV,让他送自己回家。

 

关车门前他突然想起什么,飞快跳下车跑到王晰身边,确认高杨已经被王晰塞到车里听不见了才对他说:“晰哥,你知道高杨为啥要买醉吗?”

 

“为啥?”

 

“他……”

 

黄子弘凡深吸一大口气,像是要下好大决心才能说出来一样:

 

“他在维也纳被人举报私生活混乱。”

 

“说他被大十岁的男人包养,走后门。”

 

“同学不待见他,房东占他小便宜,他这次回来是准备退学的。”

 

“晰哥,高杨他过得一点儿也不好。”

 

“你可怜可怜他吧。”

 

 

半晌,王晰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有点眩晕———但他很快稳住自己,嗓音不受控制地颤抖:

 

“你相信我。”

 

“我不会让他委屈。”

 

 

 

-

 

自那之后的王晰变了个人似的。

 

整天不再小高杨小高杨地喊,手机壁纸也换了,破天荒地八点起床上班,晚上九点才回来,早出晚归的人变成了他。再不接受高杨的任何美食诱惑,也拒绝送饭服务,两个人的交流仅仅停留于“晚安”。

 

就这么疏远了三天,高杨找他道歉。

 

说他不该一声不吭去了维也纳,不该三个月一个电话都不打,更不该那天晚上喝醉惹他生气。

 

王晰面无表情地听着,心却碎了一地。

 

末了高杨拉拉他的手,企图用上目线卖萌:哥你原谅我好不好。

 

一个好字在嘴边滚了又滚还是生生咽下。王晰抽出自己的手,扭头走人。

 

 

第五天他拿来一份离婚协议。

 

高杨瞪圆了眼睛:王晰你想干嘛。

 

这是他第一次喊他全名。

 

王晰面无表情:离婚或者回维也纳。

 

他以为这样会逼着高杨签下离婚协议,最起码以后清清白白还能从头再来。没想到高杨一咬牙,选择了回维也纳。

 

 

王晰心乱如麻,活了三十多年头一次体会到舍而不得。

 

他自以为是高杨人生的污点,现在他要活生生把自己剜出来,却被高杨夺了刀具,明目张胆走到阳光下。

 

怎么能这样。

 

黄子弘凡说:哥你可怜可怜他。

 

高杨和他第一次见面说:我不想结婚。

 

那时候高杨还有些叛逆,当着两家人的面儿推了婚事。

 

他妈妈追出去,拉着小孩声泪俱下。王晰咂一口白酒,眯起眼透过玻璃看庭院中的母子。

 

下雪了。点点白色落在高杨脖子上,压垮了少年的头颅。

 

这便是妥协了。

 

再进屋,小孩坐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句“晰哥好”。

 

王晰笑得像只狐狸。

 

从此之后,他有意而为的宠溺,无意中形成一张大网,捕获了那只高杨。

 

可猎人自己不知,网底是万丈深渊。

 

 

 

-

 

回维也纳前,高杨问他:

 

“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小孩好生委屈。

 

“……小高杨啊。”

 

王晰舔舔唇,苦涩开口。

 

“哥知道你这一去,有很多苦难。”

 

“你自己选择的,你自己走完。”

 

“哥不祝你一番风顺。我只愿你乘风破浪。”

 

“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记得在这儿,有人等你回家。”

 

 

 

-

 

“哥,你眼睛怎么红啦?”

 

王晰赶紧眨巴两下小眼睛,抽了下鼻子,别过头尴尬地笑道:“没呢,这饮料有点贵,哥肉疼。”

 

“那等到了D市我请哥吃饭吧。”

 

高杨说:“哥也去D市不是吗?”

 

还真是。王晰手里一直攥着一张机票,只不过时间从2019变成了2013,目的地都是D市。奇怪的是王晰记得清清楚楚,六年前的自己绝对没有在这时候去过D市———他不喜欢湿冷的南方,后来还是因为高杨在D市上大学他才搬了过去,但那已经是2014年。所以他格外好奇自己这趟时间旅行,究竟哪里是目的地。

 

“我也去。你去干啥?现在大学早开课了吧。”

 

“我在D院上大学。请假回家办点事,现在办完了回去上课。”

 

“这样啊。你回家办啥事?方便说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

 

高杨从包里掏出一个深红色的长方形本子,波澜不惊道:“回家拿户口本,准备结婚。”

 

“………结婚?!?!”

 

王晰拔高声线,手边没喝完的饮料被手臂打翻———“和谁?”

 

“我不知道。”

 

高杨风轻云淡,“但为了我爸妈,必须结。”

 

“你愿意?”

 

“我愿意。”

 

18岁的高杨说。


 

只要那人能助我家渡过难关。

 

只要那人能帮我平步青云。

 

只要那人,不是现在坐在他对面的王晰。

 

高杨都愿意。

 

 


 

-

 

可偏偏就是王晰。

 

高杨还记得头回相亲,他坐在王晰家的沙发上,王妈妈一边安抚自己一边打电话痛骂王晰,他隔着手机听王晰带有磁性的敷衍,恨不得遁地逃走。

 

等了一个半小时,王晰才回来。他本把搅黄婚事的希望寄托在王晰身上,没想到王晰见了他,眼神放光,再也挪不开视线。

 

高杨突然感到悲哀。

 

王晰不会记得10年的夏天,他不会记起有个叫杨高的小胖子,他也不会知道小胖子为了他的一句漂亮疯狂减肥,变成了现在的高杨。

 

他现在明明已经俘获王晰的目光。

 

可还不够。

 

高杨怕自己不是最后一个。

 

 

2010年的夏天比往年要闷热。

 

冰淇淋作为必备消耗品,成了学生们的最爱,高杨也不例外。那年他刚中考完,正是撒欢儿快乐的时候,黄子弘凡约他出来逛街,两个人在商场里吹冷气走了一下午。

 

高杨突然想吃冰淇淋。正巧前面有一家哈根达斯,他拽着黄子弘凡加入排队大军。

 

就是有小孩不长眼,插队不说,还嚷嚷着要把他最爱的朗姆酒都买完。高杨那时候脾气还算好,拍了拍他的肩,温和地说你插队了。

 

没想到是个硬茬儿。小男孩一蹦三尺高,嘴里骂骂咧咧,不仅攻击高杨外表,还嘲笑黄子黑皮,他俩还没激情加入战场,就听见前头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把剩下所有冰淇淋给我包起来。”

 

仨人一下懵了。小男孩最先反应过来,矛头立马指向前面的男人,可那男人无视他,走到高杨身边,把打包好的一大袋哈根达斯递给他:

 

“你吃吧。熊孩子插队不长眼,家长管不了,那总得有人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高杨默念这四个字,偷偷瞄一眼身旁笑得温柔的男人,心说这不是侠客,明明是狐狸成了精。

 

 

哈根达斯实在太多,他们仨也吃不完,就拿去肯德基免费赠送给小朋友。后来黄子弘凡有事儿提前回家,就剩他和男人坐着,喝两杯冰块融化味道被冲淡的九珍果汁。是男人先开口:“我叫王晰,你呢?”

 

“……杨高。”

 

不知为何,高杨总不想告诉他自己的真名。

 

“杨高?”王晰挑起眉,笑了,“小羊羔,小杨高,也太可爱了吧。”

 

高杨差点被他说得脸红。他稳了稳呼吸,问:“那哥你喜欢什么样的?”

 

王晰显然没想到这个小孩会问这种问题。他歪头想了想,认真说道:“漂亮的。”

 

然后又补充一句:“还要配得上。”

 

 

之后他打听过这个人,姓王的王,缕晰的晰,王家独子,典型富二代,海归精英。

 

漂亮的,还要配得上。这要求不高,只要高杨有足够的时间去成长。

 

所以18岁的高杨不该和28岁的王晰结婚。

 

他要再等等,等四年后,五年后,六年后,他爬上离王晰最近的那座山峰,再假装遇见,追求,告白,才能顺理成章,皆大欢喜。

 

可18岁的高杨,除了外表,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愿意和不认识的人结婚,做一场暗面交易,只要几年后的自己还能脱身,得到应得的一切。

 

可那个人不该是王晰。

 

 

 

-

 

“你怎么能愿意……”

 

王晰喃喃自语。

 

怎么能愿意和不认识的人结婚,却在见到他的时候起身离去。

 

他满心满肺的疑问,想要赶快回到六年后,去好好问一问高杨。

 

问他为何明明坦然接受却唯独拒绝自己。

 

问他为何一言不发去了维也纳,受了欺负却不告诉他。

 

问他为何生气于自己为他着想,为他物色门当户对的下一任。

 

问他为何在上了床之后翻脸不认人,自己跑到D市还威胁他要离婚。

 

高杨,好渣一男的。

 

 

王晰浑浑噩噩上了飞机,连18岁的高杨和他道别都没听见。

 

他跌坐在座椅上,系好安全带,问空姐要了份薄被,就昏昏沉沉进入梦乡。

 

他这一觉不太安稳,总是闪过从前的画面,从他第一次在家里见到高杨,到最后高杨趴在他身上低喘的模样,断断续续,有的让人脸红心跳。最后定格在一个模糊的身影上,看身形不像高杨,太胖,但发尾贴着脖子,感觉又像。

 

小胖子的名字呼之欲出时,王晰被空姐喊醒。D市到了。

 

可身边人流不见高杨的身影。他再一看机票,又变回了2019。

 

难不成遇见18岁的高杨也是他的梦?王晰有点儿懵,摸索口袋,翻出来一张纸条,和一片止痛药的包装壳。

 

纸条上写:

 

“晰哥你好,我是高杨,谢谢你请的星巴克,到了D市给我打电话,号码是188xxxxxxxx。”

 

数字挺熟悉,是高杨的手机号。王晰想了又想,还是拿出手机,没从通讯录里找,而是固执地又输了一遍号码。

 

“嘟———”

 

“嘟———”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晰哥,你到了吗?”

 

不是18岁的高杨。

 

这个高杨口气急躁,隐隐有爆发的趋势。

 

王晰有点儿失望,小声应道,“到了,还在飞机场。”

 

“我遇上堵车了———”

 

那难怪这么暴躁。王晰心想。

 

“旁边那辆车里夫妻还一直在吵架。”

 

头疼了吧。王晰有点儿幸灾乐祸,叫你不随身带止痛药,一直懒,非得装我身上。

 

“我刚才还骂人了。”

 

哟。小伙子本事见长啊。

 

“其实我就是想说,”高杨顿了顿,语气软下来,“我想你了。”

 

搞啥啊。

 

本来上飞机前框框一顿推理猛如虎,得出高杨是渣男的结论瞬间被推翻,王晰捏紧手中的纸条,说不出话。

 

突然他看见“高杨”两个字被涂改过。

 

痕迹很轻,但放在阳光下能看出笔尖曾经划过的路迹。

 

王晰跟着纸条念出来:

 

“……杨……高?”

 

电话那头还在哼哼唧唧撒娇的人忽的没了声。

 

“杨高?”

 

王晰又确认了一遍。

 

“嗯。”

 

高杨声音闷闷的,“是我。”


 

杨高,高杨。

 

王晰突然记起好多年前的那个夏天。

 

有个小胖子,脾气好的不得了,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他看不下去,出手教训了熊孩子一番,请小胖子吃了哈根达斯,还喝了九珍果汁。

 

结果小胖子挺虎,问他喜欢啥类型的,他说漂亮的,还得配得上。

 

现在想起来,那小胖子他妈的眼尾勾起的弧度和高杨一模一样!

 

他怎么就给忘了?

 

王晰觉得自己可能不仅仅是问高杨问题这么简单了。

 


他问高杨:“你到哪了。”

 

“堵,堵着呢。”

 

“给你两个小时。”

 

王晰冷笑,“要不然你来当面给我说清楚,要不然咱俩民政局见。”

 

“哥,哥你冷静……”

 

“冷静个屁。”王晰差点破口大骂:“你跟我玩扮猪吃老虎玩了这么多年现在跟我说冷静?”

 

“我等你。”

 

说完就挂了电话。

 



 

如果你在2019年10月24号路过D市的机场,你会在出机口看到一个清瘦的男人坐在路牙石上,等他的爱人。

 

等那个叫高杨的男人,把他错过的好多年一点一点说给他听。

 

然后他们会牵手,相拥,会冰释前嫌,会像千千万万个热恋的情侣一样走上回家的路。

 

即使晚了那些年。

 

 

 

 

 

评论(43)

热度(730)

  1. 共1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